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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熲

文出維基大典

段熲,字紀明武威姑臧人也。其先出共叔段西域都護會宗之從曾孫也。

威震西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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東漢全域圖

熲少便習弓馬,尚遊俠,輕財賄,長乃折節好古學。初舉孝廉,為憲陵園丞、陽陵令,所在有能政。遷遼東屬國都尉。時鮮卑犯塞,熲即率所領馳赴之。既而恐賊驚去,乃使驛騎詐繼璽書詔熲,熲於道偽退,潛於還路設伏。虜以為信然,乃入追熲。熲因大縱兵,悉斬獲之。坐詐璽書伏重刑,以有功論司寇。刑竟,徵拜議郎。時泰山、琅邪賊東郭竇、公孫舉等聚觿三萬人,破壞郡縣,遣兵討之,連年不克。

永壽二年,漢桓帝詔公卿選將有文武者,司徒尹頌薦熲,乃拜為中郎將。擊竇、舉等,大破斬之,獲首萬餘級,餘黨降散。封熲為列侯,賜錢五十萬,除一子為郎中。延熹二年,遷護羌校尉。會燒當、燒何、當煎、勒姐等八種寇隴西、金城塞,熲將兵及湟中義從羌萬二千騎出湟谷,擊破之。追討南度河,使軍吏田晏、夏育募先登,懸索相引,復戰於羅亭,大破之,斬其酋豪以下二千級,獲俘萬餘人,羌騎皆奔走。

明年春,餘羌復與燒何大豪寇張掖,攻沒鉅鹿塢,殺屬國吏民,又招同種千餘落,並兵晨奔熲軍。熲下馬大戰,至日中,刀折矢盡,虜亦引退。熲追之,晝夜相攻,割肉食,四十餘日,遂至河首積石山,出塞二千餘里,斬燒何大帥,首虜五千餘人。又分兵擊石城羌,斬首溺死者千六百人。燒當種九十餘口詣熲降。又雜種羌屯聚白石,熲復進擊,首虜三千餘人。冬,勒姐、零吾種圍允街,殺略吏民,熲排營救之,斬獲數百人。

四年冬,上郡沉氐、隴西牢姐、烏吾諸種羌共寇並涼二州,熲將湟中義從討之。涼州刺史郭閎貪共其功,稽固熲軍,使不得進。義從役久,戀鄉舊,皆悉反叛。郭閎歸罪於熲,熲坐征下獄,輸作左校。羌遂陸梁,覆沒營塢,轉相招結,唐突諸郡,於是吏人守闕訟熲以千數。朝廷知熲為郭閎所誣,詔問其狀。熲但謝罪,不敢言枉,京師稱為長者。起於徒中,復拜議郎,遷並州刺史。時滇那等諸種羌五六千人寇武威、張掖、酒泉,燒人廬舍。六年,寇埶轉盛,涼州幾亡。冬,復以熲為護羌校尉,乘驛之職。明年春,羌封僇、良多、滇那等酋豪三百五十五人率三千落詣熲降。當煎、勒姐種猶自屯結。冬,熲將萬餘人擊破之,斬其酋豪,首虜四千餘人。

八年春,熲復擊勒姐種,斬首四百餘級,降者二千餘人。夏,進軍擊當煎種於湟中,熲兵敗,被圍三日,用隱士樊志張策,潛師夜出,鳴鼓還戰,大破之,首虜數千人。熲遂窮追,展轉山谷閒,自春及秋,無日不戰,虜遂饑困敗散,北略武威閒。熲凡破西羌,斬首二萬三千級,獲俘數萬人,馬牛羊八百萬頭,降者萬餘落。封熲都鄉侯,邑五百戶。永康元年,當煎諸種復反,合四千餘人,欲攻武威,熲復追擊於鸞鳥,大破之,殺其渠帥,斬首三千餘級,西羌於此弭定。

弭平兩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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東羌先零等,自覆沒征西將軍馬賢後,朝廷不能討,遂數寇擾三輔。其後度遼將軍皇甫規、中郎將張奐招之連年,既降又叛。桓帝詔問熲曰:「先零東羌造惡反逆,而皇甫規、張奐各擁強觿,不時輯定。欲熲移兵東討,未識其宜,可參思術略。」熲因上言曰:

「臣伏見先零東羌雖數叛逆,而降於皇甫規者,已二萬許落,善惡既分,餘寇無幾。今張奐躊躇久不進者,當慮外離內合,兵往必驚。且自冬踐春,屯結不散,人畜疲羸,自亡之埶,徒更招降,坐制強敵耳。臣以為狼子野心,難以恩納,埶窮雖服,兵去復動。唯當長矛挾脅,白刃加頸耳。計東種所餘三萬餘落,居近塞內,路無險折,非有從橫之埶,而久亂並、涼,累侵三輔,西河、上郡,已各內徙,安定、北地,復至單危,自雲中、五原,西至漢陽二千餘里,匈奴、種羌,是為漢疽伏疾,留滯脅下,如不加誅,轉就滋大。今若以騎五千,步萬人,車三千兩,三冬二夏,足以破定,無慮用費為錢五十四億。如此則可令腢羌破盡,匈奴長服,內徙郡縣,得反本土。伏計永初中,諸羌反叛,十有四年,用二百四十億;永和之末,復經七年,用八十餘億。費耗若此,猶不誅盡,餘孽復起,於茲作害。今不暫疲人,則永寧無期。臣庶竭駑劣,伏待節度。」帝許之,悉聽如所上。

建寧元年春,熲將兵萬餘人,繼十五日糧,從彭陽直指高平,與先零諸種戰於逢義山。虜兵盛,熲觿恐。熲乃令軍中張鏃利刃,長矛三重,挾以強弩,列輕騎為左右翼。淚怒兵將曰:「今去家數千里,進則事成,走必盡死,努力共功名!」因大呼,觿皆應騰赴,熲馳騎於傍,突而擊之,虜觿大潰,斬首八千餘級,獲牛馬羊二十八萬頭。

竇太后臨朝,下詔曰:「先零東羌歷載為患,熲前陳狀,欲必埽滅。涉履霜雪,兼行晨夜,身當矢石,感厲吏士。曾未浹日,凶丑奔破,連屍積俘,掠獲無筭。洗雪百年之逋負,以慰忠將之亡魂。功用顯著,朕甚嘉之。須東羌盡定,當並錄功勤。今且賜熲錢二十萬,以家一人為郎中。」宮中藏府調金錢彩物,增助軍費,拜熲羌將軍。

夏,熲復追羌出橋門,至走馬水上。尋聞虜在奢延澤,乃將輕兵兼行,一日一夜二百餘里,晨及賊,擊破之。余虜走向落川,復相屯結。熲乃分遣騎司馬田晏將五千人出其東,假司馬夏育將二千人繞其西。羌分六七千人攻圍晏等,晏等與戰,羌潰走。熲急進,與晏等共追之於令鮮水上。熲士卒飢渴,乃勒觿推方奪其水,虜復散走。熲遂與相連綴,且戰且引,及於靈武谷。熲乃被甲先登,士卒無敢後者。羌遂大敗而走,追之三日三夜,士皆重繭。既到涇陽,餘寇四千落,悉散入漢陽山谷閒。時張奐上言:「東羌雖破,餘種難盡,熲性輕果,慮負敗難常。宜且以恩降,可無後悔。」詔優恤之。

二年,詔遣謁者馮禪說降漢陽散羌。熲以春農,百姓布野,羌雖暫降,而縣官無廩,必當復為盜賊,不如乘虛放兵,埶必殄滅。夏,熲自進營,去羌所屯凡亭山四五十里,遣田晏、夏育將五千人據其山上。羌悉觿攻之,厲聲問曰:「田晏、夏育在此不?湟中義從羌悉在何面?今日欲決死生。」軍中恐,晏等勸激兵士,殊死大戰,遂破之。羌觿潰,東奔,復聚射虎谷,分兵守諸谷上下門。熲規一舉滅之,不欲復令散走,乃遣千人於西縣結木為柵,廣二十步,長四十里,遮之。分遣晏、育等將七千人,銜枚夜上西山,結營穿塹,去虜一里許。又遣司馬張愷等將三千人上東山。虜乃覺之,遂攻晏等,分遮汲水道。熲自率步騎進擊水上,羌遁走,因與愷等挾東西山,縱兵擊破之,羌覆敗散。熲追至谷上下門窮山深谷之中,處處破之,斬其渠帥以下萬九千級,獲牛馬驢騾氈裘廬帳什物,不可勝數。馮禪等所招降四千人,分置安定、漢陽、隴西三郡,於是東羌悉平。

凡百八十戰,斬三萬八千六百餘級,獲駱駝四十二萬七千五百餘頭,費用四十四億,軍士死者四百餘人。更封新豐縣侯,邑萬戶。熲行軍仁愛,士卒疾病者,親自瞻省,手為裡創。在邊十餘年,未嘗一日蓐寢。與將士同苦,故皆樂為死戰。熲由是與皇甫威明、張然明,並知名顯達,京師稱為「涼州三明」。

黨閹下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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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年春,征還京師,將秦胡步騎五萬餘人,及汗血千里馬,俘萬餘人。詔遣大鴻臚持節慰勞於鎬,軍至,拜侍中。轉執金吾河南尹,有盜發馮貴人頤,坐左轉諫議大夫,再遷司隸校尉。

熲曲意中官,故得保其富貴,遂黨中常侍王甫,枉誅中常侍鄭颯、董騰等,增封四千戶,並前萬四千戶。明年,伐李咸為太尉,其冬病罷,復為司隸校尉。數歲,轉穎川太守,徵拜太中大夫。

光和二年,復代橋玄為太尉。在位月餘,會日食自劾,有司舉奏,詔收印綬,詣廷尉。時司隸校尉陽球奏誅王甫,並及熲,就獄中詰責之,遂飲鴆死,家屬徙邊。後中常侍呂強上疏,追訟熲功,靈帝詔熲妻子還本郡。

考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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