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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繼恩

文出維基大典

王繼恩陝州人,後周顯德中為內班高品。

近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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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養於張氏,名德鈞。開寶中求復本宗,宋太祖召見,許之,因賜名,累為內侍行首。會討南唐,與竇神興等部禁兵及戰船抵采石。九年春,改裏面內班小底都知,賜金紫。十月,加武德使。太祖崩,副杜彥圭案行陵地,尋充永昌陵使。太平興國三年,遷宮苑使。久之,領河州刺史,掌軍器弓槍庫。

繼恩初事太祖,特承恩顧。及崩夕,太宗在南府,繼恩中夜馳詣府邸,請太宗入[],太宗忠之,自是寵遇莫比。喜結黨邀名譽,乘間或敢言薦外朝臣,由是士大夫之輕薄好進者從之交往,每以多寶院僧舍為期。有潘閬者能詩詠,賣藥京師,繼恩薦之,召見,賜進士第。尋察其狂妄,追還詔書。

平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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雍熙中,宋軍克、朔,命繼恩率師屯易州,又為天雄軍駐泊都監。自岐溝關、君子館敗績之後,河北諸路為契丹所擾,城壘多圮。四年,詔繼恩與翟守素、田仁朗、郭延濬分路按行增築之。及遣將北伐,又為排陣都監,屯中山,改皇城使。端拱初,領本州團練使,又為鎮、定、高陽關三路排陣鈐轄。淳化初,賜甲第一區。五年,加昭宣使,勾當皇城司。李順亂成都,命為劍南兩川招安使,率兵討之。軍事委其制置,不從中覆。管內諸州繫囚,非十惡正贓,悉得以便宜決遣。二月,命馬步軍都軍頭王杲趣劍門、崇儀使尹元由峽路分遣討之,並受繼恩節度。詔前軍所至,敵眾敢抗宋軍者,即須殺戮;如本非同惡,受制凶徒,先被脅從今能歸順者,悉釋其罪。四月,繼恩由小劍門路入研石砦破敵,斬首五百級,逐北過青強嶺,平劍州,進破敵五千於柳池驛,斬千六百級,順軍望風奔走,殺戮溺死者不可勝計。又克閬、綿二州。五月,至成都,破敵十萬餘,斬首三萬級,獲順及鎧甲、僭偽服用甚眾。

朝議賞功,中書欲除宣徽使。太宗曰:「朕讀前代史書,不欲令宦官預政事。宣徽使,執政之漸也,止可授以他官。」宰相力言繼恩有大功,非此任無足以為賞典。太宗怒,深責相臣,命學士張洎、錢若水議別立宣政使,序位昭宣使上以授之,進領順州防禦使。

驕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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繼恩握重兵,久留成都,轉餉不給,專以宴飲為務。每出入,前後奏音樂。又令騎兵執博局棋枰自隨,威振郡縣。僕使輩用事恣橫,縱所部剽掠子女金帛,軍士亦無鬥志。餘敵迸伏山谷間,州縣有復陷者。太宗知之,乃命入內押班衛紹欽同領其事。又遣樞密直學士張鑑、西京作坊副使馮守規乘傳督其緝捕。議分減師徒出境,以便糧運。

高品王文壽者,隸繼恩麾下,繼恩遣領虎翼卒二千,分遂州路追討。文壽御下嚴急,士卒皆怨。一夕臥帳中,指揮使張嶙遣卒排闥入,斬文壽首以出。會夜昏黑,嶙猶疑其非,然炬照之,曰:「是也。」時嘉州賊帥張餘有眾萬餘,嶙即以所部與之合,賊勢甚盛。初奏至,太宗欲盡誅軍人妻子,近臣或請勿殺,悉索營中書,遣帥招撫,諭以釋罪,親屬皆全,必自引來歸,因可破賊。太宗然之,令巡檢程道符諭旨。亡卒斬嶙,函首送繼恩,皆自拔來歸。因使為鄉導擊敵,悉平之。

至道二年春,布衣韓拱辰詣闕上言:「繼恩有平賊大功,當秉機務,今止得防禦使,賞甚薄,無以慰中外之望。」太宗大怒,以拱辰惑眾,杖脊黥面配崖州。俄召繼恩。太宗崩,命與李神福按行山陵,加領桂州觀察使。

貶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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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宗初,繼恩益豪橫,頗欺罔,漏泄機事,與參知政事李昌齡緘題往來,多請託,至有連宮禁者。素與胡旦善,時將加恩,密諉其為褒辭,又士人詩頌盈門。真宗惡其朋結[],貶為右監門衛將軍,流均州,籍沒貲產,多得蜀土僭擬之物。昌齡責忠武軍節度行軍司馬,旦削籍,長流尋州。詔中外臣僚曾與繼恩交識及通書尺者,一切不問。

咸平二年,繼恩卒均州,遣使將其家屬還京師,假官舍處之。四年,聽歸葬。大中祥符三年,特詔追復繼恩官爵,以白金千兩賜其家。子懷珪,轉入內高班。

考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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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. 癸丑,太祖崩於萬歲殿。時夜已四鼓,宋皇后使王繼恩出,召貴州防禦使德芳。繼恩以太祖傳國晉王之志素定,乃不詣德芳,徑趨開封府召晉王,見左押衙程德玄先坐於府門。德玄者,滎澤人,善為醫。繼恩詰之,德玄對曰:「我宿於信陵坊,乙夜有當關疾呼者曰:『晉王召。』出視則無人,如是者三。吾恐晉王有疾,故來。」繼恩異之,乃告以故,扣門與俱入見王,且召之。王大驚,猶豫不行,曰:「吾當與家人議之。」入久不出,繼恩促之曰:「事久,將為它人有矣。」時大雪,遂與王於雪中步至宮。繼恩使王止於直廬,曰:「王且待於此,繼恩當先入言之。」德玄曰:「便應直前,何待之有!」乃與王俱進至寢殿。后聞繼恩至,問曰:「德芳來耶?」繼恩曰:「晉王至矣。」后見王,愕然,遽呼官家,曰:「吾母子之命,皆托於官家。」王泣曰:「共保富貴,勿憂也。」〈此據司馬光記聞,誤以王繼恩為繼隆,程德玄為賈德玄,今依國史改定。按:開寶皇后以開寶元年二月入宮,德芳以開寶八年七月娶焦繼勛女,出閤時年十七歲,德芳傳不載母為開寶皇后,後傳亦不言有子德芳,疑德芳非宋出也。當考。國史方技傳:馬韶,平棘人,習天文三式之學。開寶中,太宗以晉王尹京邑,時朝廷申嚴私習天文之禁。韶素與太宗親吏程德玄善,德玄每戒韶不令及門。九年十月十九日既夕,韶忽造德玄,德玄恐甚,且詰其所以來,韶曰:「明日乃晉王利見之辰也。」德玄惶駭,因止韶於一室中,遽入白太宗。太宗命德玄以人防守之,將聞於太祖。及詰旦,太宗入謁,果受遺踐阼。數日,韶以赦免。按此與程德玄傳所稱宿信陵坊,夜有扣關疾呼,趨赴宮邸事不同,疑必有一誤。今但從德玄傳及司馬光記聞。甕牖閒評:嘗觀王禹偁所撰建隆遺事載立晉王之一節,皆太祖之心自欲如此,初非出於杜太后也。前一段云太祖欲立太宗,議已定,太后遂令趙普作誓書,留之禁中,既而太宗即位。後一段云太祖將晏駕,方召趙普於寢閤間,及趙普欲立太祖之子,而太祖不允,遂立太宗,其後太宗聞之,故與普有隙。夫以書中前後所載一事,乃不同如此,何耶?〉
  2. 初,太宗不豫,宣政使王繼恩忌真宗英明,與參知政事李昌齡、知制誥胡旦謀立楚王元佐,頗間上。宰相呂端問疾禁中,見真宗不在旁,疑有變,乃以笏書「大漸」字,令親密吏趣真宗入侍。及太宗崩,繼恩白後至中書召端議所立。端前知其謀,即紿繼恩,使入書閤檢太宗先賜墨詔,遂鎖之,亟入宮。李皇后謂曰:「宮車宴駕,立嗣以長,順也,今將柰何?」端曰:「先帝立太子政為今日,豈容更有異議!」后默然。真宗既即位,端平立殿下不拜,請卷簾,升殿審視,然後降階,率髃臣拜呼萬歲。〈王繼恩等謀廢立,實錄、國史絕不見其事跡,蓋若有所隱諱。今據呂誨集正惠公補傳及司馬光記聞增修,補傳所載,比之記聞尤詳也。〉